特色小镇创建内容多、涉及面广,各级政府部门除常规性发布特色小镇建设的指导意见及公布特色小镇创建名单外,还应该逐步制定专项政策。
有的小镇投资数十亿元,号称要打造产业、居住、生活服务配套为一体的现代化生态观光小镇,最后只打造了一个核心区便收工;
有的小镇建设时各级领导相当关切,工地去了一趟又一趟,到了一波又一波,可等不到为期三年的创建验收就要戛然而止。
这些小镇,要么是照抄人家的模式,没有创意,丧失了自己的特点,定位不明确。要么是配套设施不完善,无产业支撑。要么是政府的承诺没有兑现,资金断裂……
一句话,失败的特色小镇,原因有千万条。但同样,成功的特色小镇,原因也有千万条。
对“不争气”的特色小镇开刀
8月17日,云南昆明《春城晚报》消息称,由于公共服务欠缺、产业偏重等原因,云南省特色小镇发展领导小组办公室对临沧翁丁葫芦小镇、玉溪澄江广龙旅游小镇、大理剑川沙溪古镇共3个特色小镇给予黄牌警告。
云南省特色小镇发展领导小组办公室决定对这三个特色小镇给予黄牌警告,限期3个月进行整改。如整改不到位,将收回奖补资金,退出创建名单。
同样对那些“不争气”的特色小镇“开刀”的,还有很多地方。据第一财经记者了解,自今年4月,国家发改委公布了各地区各有关部门淘汰整改的419个“问题小镇”后,我国已设立了动态调整机制。国家发改委规划司城乡融合发展处处长刘春雨介绍,特色小镇和特色小城镇在建设过程中出现了不少问题。
他分析说,一是广泛存在概念错误现象。特别是混淆特色小镇与特色小城镇的概念,错误认为特色小镇是行政建制镇、小城镇,进而把企业和资金引入到现阶段不具备发展空间的偏远小城镇,违背了经济规律;二是部分存在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少数自身债务率很高、依靠上级财政转移支付维持运转的市县政府,不注重依靠招商引资来发展特色小镇,却依托政府下属的融资平台公司举债建设,可能放大金融风险;三是部分存在地产化苗头。一些特色小镇的住宅用地占比过高,产业用地明显不足。
中山大学等机构日前发布的《中国特色小镇研究报告(2019)》认为,目前,中国特色小镇发展面临八方面问题亟待解决。
这八个方面是:政策文件牵头机构较多,部分标准不统一;未形成特色小镇专项政策体系;对特色小镇创建理解不透彻;特色小镇组织机构不完善;缺乏科学合理的规划编制;脱离地方实际的盲目跟风;地方政府建设动机不纯不正;传统文化与遗产保护不够。
研究机构调研发现,有的地方提出通过三年左右时间培育30个左右国级特色小镇,建设100个左右省级特色小镇,建设200个左右市级特色小镇。热衷于在攀比特色小镇发展数量、追求获得各类政策红利、短时制造轰动效应上做文章,少数地方甚至演变成新时期的“面子工程”。
部分地方政府未能立足当地实际而因地制宜,在未充分调研小镇资源、未明确小镇发展方向的情况下,采取先建设好小镇再发展产业的“筑巢引凤”思想,尤其是部分房地产商以“筑巢”为名大兴房地产开发,不仅无法确保成功“引凤”,还容易出现“假小镇真地产”现象。
在北京西山脚下的一间会议室里,发展中国论坛秘书长庞波也长期研究特色小镇问题。这两年,发展中国论坛还与国家林业和草原局一起,共同研究推广森林特色小镇。
庞波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森林小镇作为中国特色小镇建设的重要类型和特殊形式,是在乡村小城镇发展和农民就地就近城镇化的过程中兴起的,其以森林资源为依托,以生态发展为导向,注重人与自然协调,已经并将进一步成为人们逃离以雾霾普增、交通拥堵为典型特征的“城市病”的重要选择。
但在实地调研中,庞波等专家也注意到,目前森林小镇建设大多以发展第三产业为主,主打生态旅游项目,经营模式单一,很少围绕主要景观延伸开发。森林小镇经营运行季节性很强,旺季很旺,淡季很淡。
“特色产业”支撑“特色小镇”
据第一财经记者了解,许多地方热衷于建设特色小镇,其“模板”多是成功运营多年的那些小镇、古镇,比如江苏周庄、浙江乌镇等。
统计数据显示,今年“五一”假期,西塘古镇、同里古镇、乌镇、古北水镇、周庄、南浔古镇、大理古城、丽江古城、平遥古城等均是人气较高的古镇。
乌镇是江南六大古镇之一,其建镇的历史超过1300年。虽说乌镇的开发比周庄、西塘晚了10年,但却是中国最吸金的5A级古镇,年收入超过16亿元。
特色小镇既要产业特色鲜明,也要宜业宜居宜游。江苏苏州的苏绣小镇以发展苏绣产业为核心,在实现苏绣产业高端集聚和融合发展的同时,打造宜人的生活环境和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环境。目前小镇入驻企业120家左右,完成特色产业投资7亿元,吸纳就业近1万人。
第一财经记者此前在西藏采访时,对鲁朗特色小镇也印象深刻。鲁朗小镇位于雅鲁藏布江中下游,林芝八一镇以东80公里左右的川藏路上。2018年,鲁朗镇接待旅客111.54万人次,旅游总收入达6936.8万元,其中,当地农牧民参与旅游相关产业的总收入在800万元左右,人均纯收入2.1万元,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小康镇。
鲁朗景区管理委员会副主任谢斌辉告诉记者,在鲁朗镇,1300多户牧民家庭共开办了100多个民宿旅馆,每年仅此一项户均收入就有20多万元。
谢斌辉介绍,鲁朗镇原住民家庭的收入有几项:畜牧业收入,一只牦牛价值1.8万元至2万元,有的牧民家庭有几十只牦牛,每年牦牛的肉、奶收入有50万元左右;草原生态奖补资金,目前国家的补贴标准是禁牧草原每年每亩7.5元,草畜平衡草原每年每亩2.5元;民宿旅馆、做生意和务工收入,每年也有几十万元。
福建宁德锂电新能源小镇的建设经验,日前得到了国家发改委的公开推荐。这家小镇有棉桃山、碑石山、高顶面山等旅游景观,有赤鉴湖和海域水上配套项目,更主要的是以新能源产业“打底”。
目前,福建宁德锂电新能源小镇这个已建成区域用地面积3500亩的土地上,入驻企业40家左右,吸纳就业4万人,完成特色产业投资额210亿元,年缴纳税收27亿元,发明专利拥有量217项。
福建宁德锂电新能源小镇以锂电文化为核心,规划建设新能源4DVR体验馆、双创中心、体验大道、无人驾驶体验专用道,新能源游船、游艇等,建设绿色电动小镇,叠加天生丽质的赤鉴湖,打造了独具特色的锂电新能源特色文化小镇。
中山大学旅游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曾国军认为,特色小镇创建内容多、涉及面广,各级政府部门除常规性发布特色小镇建设的指导意见及公布特色小镇创建名单外,还应该逐步制定专项政策,配套实施方案或实施细则,形成完整的政策体系,确保特色小镇在评选、运作、实施、保障、奖惩、退出等一系列环节中有文件可指引、有政策可支持、有法规可保障、有制度可规范。
同时,制定特色小镇发展的金融专项政策,从而健全投资、融资和筹资机制,为当地政府、银行、企业、个人等特色小镇创建主体提供支持,特别是通过风险补偿政策、信用担保政策、PPP融资政策等创新金融政策体系,为企业融筹资提供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