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沿海而立,其防御力量自然向海而生。
盘踞于香港筲箕湾一座小山上的香港海防博物馆,其前身是建于1887年、扼守维多利亚港东面海道的鲤鱼门炮台。这项百余年前香港最具规模的海防工事,曾在1941年底日军入侵期间击退其数次海上突袭,是香港武装抗日时期的重要战场之一。
如今,硝烟早已散去,但满目大炮林立、坦克镇守、壕沟遍野,历史的故事仍在这里被世代传述。
堡垒改建展览厅
重述600年海防历史
位于山顶的堡垒是博物馆的主体建筑物。记者检票后,经由电梯一路到达山顶。“远眺堡垒却不见”,尖角的米白色帐篷紧贴地平线,被覆盖的建筑几乎完全隐于地下。入口处,一架25磅二型野战炮保持作战姿势,傲然守卫着身后的堡垒。
沿斜坡一路向下走入堡垒,博物馆导赏员琼姐带记者开始了“香港海防600年”的历史之旅。带着疑问,记者首先请教了这座“地下堡垒”的建造之谜。
琼姐解释说,堡垒由英国皇家工程兵设计,是整个防卫体系的核心。
建造时,工程兵先从鲤鱼门岬角最高点挖走约7000平方米的泥土,修葺出露天的中央广场,然后在广场四周打通18间地下室,辟为士兵营房、弹药库及补给室等,最后再悉数填回泥土,将广场外圈的地下室完全遮蔽,仅留几个类似烟囱的狭长垂直通道,供通风及采光之用。整个工程于1887年完工。至于帐篷,则是在堡垒改建为博物馆时才添加的。
曾经的中央广场现已活化为游客的集散大堂,地下室也重新布置为10间展览厅,由一道道隐蔽的窄门和四通八达的暗道连接,分别讲述明清两朝、英治时期、日占时期及回归后的香港海防历史。
明清展厅较为古旧,展览多为出土文物和复刻品。琼姐向记者介绍一艘明代广东战船模型,船体为木制,靠风帆前行,最特别的是船头加装的一双“眼睛”,民间相传可以借此“吓退”海中猛兽。展厅另有一些文物来自新界东龙洲佛堂门炮台,作为1717年香港建设的首批海防炮台之一,佛堂门由清兵驻守近百年,出土的生活遗物包括枪弹、铜钮及墨砚等。
英治时期展厅内容丰富,侧边墙面上横挂有香港首张测量地图,由一名英军中尉于1845年绘制,因其度量准确,被沿用40多年。展厅正中陈列着6发炮弹,粗细不一,全部为中空,发射时内里装载火药,靠弹头内的撞针引爆。琼姐指着其中最小的一发让记者猜测重量,结果竟然重达100磅(约等于45公斤)!其破坏力可想而知。
在经历3年多黑暗惨烈的日占时期后,香港海防的重任交由港英政府指派的义勇军接替。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正式进驻香港。琼姐为记者介绍驻港部队舰艇大队,前身为解放军海军猎潜艇第74大队,曾参与“万山海战”、“西沙海战”等,是中国最精锐的海军部队之一。展厅正中更陈列一面海军军旗,象征驻军为香港保驾护航。
炮台遗迹遍布
再现鲤鱼门海峡防御
步出堡垒,记者沿指引找到守卫堡垒的两门后装“隐没式”大炮。据琼姐讲述,备用时,大炮隐藏在装甲铁盾之下;发射时,炮架的液压动力装置将大炮推升至发射位置发炮,而由此产生的后座力又会驱动大炮重回炮位,再次隐没。
以这两门大炮为起点,堡垒附近还修建有多座炮台,依山势由东向西分布于岬角上,居高临下,俯瞰鲤鱼门的狭长水道。各炮射程不一,可完全覆盖整个鲤鱼门海峡,防御堪称无懈可击。
记者一路沿山下行,经过堡垒外数个沟堡和壕沟。沟堡墙身厚重,并在四周开有枪洞,抵御炮火之余更可让守军从枪洞中射击敌军。壕沟则是狭窄的深坑,两侧高墙围砌,凹凸不平,攀爬十分费力,可借以拖延敌军进攻的时间。
在陡峭的山路两旁,还遍布各式炮台、射程测距器及弹药库,其中一处军营残迹曾见证1941年日军与守军的激烈枪战,外墙上至今留有密密麻麻的弹孔。及至山脚海旁,布伦南鱼雷发射站在此凿洞而建,鱼雷长约7米,射程2公里,仅弹头就可载重达100公斤的火药棉。
而除炮台之外,林林总总的储油库、储水库和哨站等也零散地隐于山间,为守军提供补给和监察之用。